中国有句古老谚语:“二月二,龙抬头”说的是农历二月初二,蛰龙会从冬眠的美梦中苏醒,欲抬头升天,主宰云雨。从这一天起,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生活在北方农村的人们即将结束舒适惬意的新年(传统习俗中,农历新年始于去年腊月初八,止于来年二月初二),开始投入新的一年繁忙的农事活动中。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虔诚的人们会在这一天到庙里焚香祷告。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种祭祀活动逐渐演变为一年一度的民间传统庙会。
在滨州市惠民县皂户李镇,火把李村的庙会远近闻名。庙会上,人们可以购买各式各样的生产工具、手工艺品,可以品尝各具风味的地方小吃,可以欣赏多姿多彩的文艺表演。不过,庙会上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一种叫作“不倒娃娃”的黄河泥娃娃。
不倒娃娃,又名不倒翁、扳不倒,是一种无论怎么摇晃都不会倒掉的泥娃娃。它之所以受到人们青睐,是因为其中所蕴含的“祈子、佑子、事业不倒”等吉祥寓意。新婚宴尔或久婚不育的青年夫妇会用一条红绳拴一个头戴“瓜皮帽”的泥娃娃,祈求生一个宝贝儿子;或者拴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泥娃娃,期盼生一个千金小姐;更有甚者,他们会一下子拴几个泥娃娃,以求儿女满堂。已有孩子的父母也会抱一个不倒娃娃回家,祈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另外,做生意的人们也会求一个不倒娃娃,供奉在家里,来保佑自己的事业不倒,生意兴隆。
不倒娃娃之所以受到人们青睐,还因为其精湛的制作工艺。尽管不倒娃娃的销售在火把李村,可是它的加工制作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河南张村,该村因地处一条古老河流—沙河的南岸而得名。这个仅有多人的张姓村庄虽然规模不大,却因为过去家家户户制作泥塑而闻名遐迩。而泥塑以泥娃娃居多,故河南张村又被称为娃娃张。在河南张泥娃娃中,又以不倒娃娃最为传统,最为典型,最具特色。
河南张泥娃娃的制作历史最早可追溯至明朝宣德年间(-年),至今已有近年。有趣的是,民间艺人们搞泥娃娃创作的灵感却是源于孩童们的朴素游戏——捏泥巴。这些艺人均为土生土长的农民出身,农闲时期捏制泥娃娃,春节期间到集市庙会上销售,以贴补家用。经过长时间的不断研究与探索,艺人们将孩子们手中的玩物逐渐升华为一种民间艺术。不过,在最初的多年里,虽然泥娃娃制作工艺日益完善,并且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不倒娃娃创作艺术,却一直没有很高的知名度。河南张泥娃娃真正声名鹊起,走进大雅之堂,始于清乾隆年间(-年),缘于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刘墉。
刘墉(—年),山东诸城人,清代著名书画家、政治家,官至内阁大学士(宰相),为官清廉。因为身体驼背,刘墉在民间被戏称为刘罗锅。一部古装电视剧《宰相刘罗锅》,将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机智幽默的刘罗锅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与大奸臣和珅斗智斗勇的故事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殊不知,传说刘墉还与河南张泥娃娃有着一段不解之缘。话说乾隆皇帝要过生日,文武百官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奉上各种奇珍异宝,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乾隆龙心大悦。
作为当朝的宰相,刘墉也带来了生日礼物。这件礼物可不一般,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却是一个小孩子玩的泥娃娃——河南张泥娃娃中的不倒娃娃。乾隆龙颜大怒,怒不可遏,欲将泥娃娃摔碎在地,却见其背面写有四个大字“大清江山”。此中必有深意。于是,乾隆将其放回桌上,只见泥娃娃左右摇摆,永远不倒。真乃礼轻情意重,一切尽在不言中。乾隆如获至宝,转怒为喜,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经过近6个世纪的从此,河南张泥娃娃发展,河南张泥娃娃的制作开始南北闻名。倒娃娃的创作工艺最为复杂,包含20多道工序,其大致工序如下:工艺日臻完美,尤以不第一,选土制模。泥娃娃的制作就地取材,所选用的泥土仍为黄河胶泥,由黄河泥沙长年淤积沉淀而成,杂质较少,黏性较强,是制作泥娃娃的上佳材料,用其制作的泥娃娃形状匀称,不皴不裂。经过滤、和泥、捶泥等工序之后,将泥团放入娃娃模具里,塑出娃娃的头和身子,将其阴干后作为内模。将泥团放入碗状模具里,扣成半圆形,阴干即成为娃娃底座。
着是第二,制作外壳。在阴干后的内模上裱糊五六层报纸。为了便于脱模,第一层为干纸,直接包裹在内模上;从第二层开始,先在纸上刷上糨糊,然后再裹在内模上。之后,蒙上湿布用手指慢慢按压成娃娃状,作为娃娃的外壳。回当
其第三,涂粉上色。等外壳晾干后,用剪刀在其背面从上往下豁出一道口子,将外壳顺利脱离内模。然后,将外壳与底座接合,一件完整的不倒娃娃胎体至此完成。之后,用白色粉浆粉刷胎体,将其通体刷成白色作为底色。晾干之后,进入上色环节,给娃娃穿上崭新的衣裳。颜色种类选择非常严格,“头色不过四,身色勿过三”,以大黑、大红、大绿、中黄等色为主,色彩单纯,鲜艳明快,豪放粗犷,对比强烈。子第四,画眉开眼。画眉是娃娃形象的提神之笔,开眼是娃娃形象的点睛之作,一般由描画功力深厚的专门艺人完成。画眉技法很多,如柳叶眉、卧蚕眉、散眉、八字眉、剑眉、寿眉、扫帚眉等。开眼是整道工序中最为关键的环节,开得好则有画龙点睛之效,开不好则有弄巧成拙之嫌。在经过如此繁杂的工序之后,不倒娃娃终于问世了。它造型质朴简洁,色彩鲜艳动人,内容喜庆吉祥,深受人们喜爱。然而,这一传统的民间艺术奇葩,如今却面临着严峻的传承危机因泥娃娃制作工艺复杂,收入甚微,许多张姓后裔纷纷转行,造成后继乏人的窘境。传统文化保护工作势在必行!可喜的是,各级政府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一生存危机,将河南张泥娃娃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加以保护。
然而,文化的传承重任理应由普通民众担起。深受黄河之水泽被的河南张姓人更应该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更多的历史使命,使河南张泥娃娃文化重放异彩,发扬光大。“河南张,朝南门,家家户户捏泥人。”它不仅仅是一句古老的歌谣,更饱含着人们对未来的深深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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